江苏大丰市第三中学初二年级吴昊
虽然好多年过去了,我依然怀念酒烧杨梅的约定。那杨梅本身的酸甜,加上白酒的辣味,再加上浓浓的人情味,令我难以忘怀。
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,我很贪玩。一天,我拿了一根废木条,和小伙伴们玩游戏。我将木条当“宝剑”在空中比划着,哪知手一松木条飞到附近的石灰坑里。我喊着小伙伴的名字,可他们跑远了。我只得自己去拿,不料脚下一滑,小腿陷进石灰坑。我拼命挣扎,大声呼救。这时,一位倒垃圾的老人忙囔道:“别动,越动越往下陷。”
我就像听到命令似的,停止了挣扎,哭着喊道:“爷爷,救救我!”
老爷爷蹲下身子,不顾我的双腿双脚有多脏,忙把我从石灰坑里拽上来,抱到他家,给我洗裤子,还拿鞋子给我穿(我的鞋在石灰坑里)。
妈妈找来时,对老爷爷说了很多感谢的话。那老爷爷却不住地嘱咐我妈妈,以后不要让我我到处乱跑。
从妈妈口中得知中,那老爷爷姓杨,70多岁,无亲无故,孤单一人。
从此,我仿佛着了魔似的经常往杨爷爷那儿奔。他对我可好了,特别疼我。
有一次去他家,他正准备“加工”洒烧杨梅。杨梅呈紫红色,表面有粒状突起,很好看。我心想,一定特别好吃。我站在一旁,瞪着双眼望着他。只见他将酒瓶里的白酒倒进一个陶器罐,盖上盖子,放进已加了水的锅里,将水烧开。过了一会儿取出那个陶器罐,揭开盖子,里面冒着热气。他将预先洗好的20粒杨梅倒进酒中,再盖上盖子浸泡片刻。
杨爷爷说他很喜欢吃这种洒浇杨梅(实际上是“开”酒泡杨梅),还夸张地说:“很好吃,很好吃的。”经他这么诱惑,我便嘴馋起来,不住地咽口水,眼睛骨碌碌地望着那个陶器罐。杨爷爷一看我那个样子就乐了,“猴崽(杨爷爷一直这样叫我),想吃了吧!”我想,反正被他看穿了,不如要几个尝尝。哪知道,那杨梅上的酒把我辣得直伸舌头,连眼泪都出来了。杨爷爷连忙切了一块杨西瓜给我,还抱歉地说:“辣了吧。下次,我在烧酒里加些开水,再加些白糖,你就爱吃了。”
这就是杨爷爷与我的“酒烧杨梅约定”:每年梅子成熟的季节,我是不情自来的“小客人”。
可是,3年后的梅雨季节来临之际,杨爷爷心脏病发作,躺在床上,脸色惨白,嘴唇呈紫黑色,已病入膏肓。我去看他时,他还硬撑着身子对我说:“猴崽,爷爷没事。”顿了顿,他又呻吟着说:“过些天我好了之后,我还给你吃酒浇杨梅。”我点点头,含着眼泪低声应道:“好,好,我一定来吃爷爷亲手做的酒浇杨梅。”
遗憾的是,杨爷爷默默地走了,带着他对酒烧杨梅的眷恋。听到噩耗,我哭了很久。
虽然好多年过去了,我依然怀念把我从石灰坑里救起来的杨爷爷,依然怀念那个酒一烧杨梅的约定……